第111章 项链-《荣耀失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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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湛予笑意浅淡,像听见一个过于“感性”的命题。

    “要讲什么?讲我多不容易?讲我多委屈?”

    他抬手,轻轻摸了摸她发顶:“你不是那种听完这些就会心软退一步的人。

    我也不是那种要靠‘牺牲叙事’去换你留下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顾朝暄。”他声音压低,“你能站在我身边,已经够了。”

    风过槐叶,沙沙声一阵阵。

    远处正厅传来一点轻微的脚步与器皿声,是晚饭将近的信号。

    他妥协了很多东西。

    把自己下一步该走的方向、该出现在哪个城市、该承担哪类任务,都提前在某个“家庭-系统”的坐标里校准过。

    但这些话,他不会说。

    一字都不会。

    因为说出来,就等于把她塞进“代价”的框里。

    等于让她从“被爱的人”,变成“被衡量的原因”。

    而他不允许。

    他要她永远站在“人”的位置,而不是站在“账”的位置。

    顾朝暄最终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她没再问。

    也没再逼。

    只是伸手回握住他,指尖很轻地扣住他的指节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晚饭比她预想的更家常,但又处处不失章法。

    秦云嶙话不多。

    句子短,问得也不宽。

    偶尔提到两句旧事,语气不像闲聊,更像把一条线轻轻放在桌面上,看看两端的人是不是都能看见它在哪儿。

    秦宁一如既往平稳。

    她不会热络,也不会刻意冷。

    看到顾朝暄筷子偏向哪道,就让人把那道菜往她那边挪半寸;

    听见她说巴黎项目节奏紧,就很自然地接一句“那就别硬扛,节奏能不能拆成两段”,

    像一个无意间给出方法论的前辈,而不是在审一个“要不要进家门”的人。

    秦言像是整张桌子的气压往下按的人。

    他说笑两句,把话题牵到“最近天气”“北京冬天的路况”“法方接待的规矩”,

    句句都在“软化”,却又不越界。

    这种人天生适合成为家庭里的缓冲器。

    既懂体系的硬,也懂人情的软。

    顾朝暄吃得不快。

    她没刻意讨好,也没刻意对抗。

    至于是否要被喜欢,她没有把这当作今晚必须要拿到的结果。

    秦湛予全程话少。

    但谁都看得出来,这顿饭的“秩序”是围着他在运转:他是这张桌子的轴心。

    她是他今天要护住的那一端。

    这种“护”,不是明面上的偏袒。

    而是只要她一句话落下,他就能让下一句问话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既不让她难堪,也不让长辈失了原则。

    饭局结束时,秦云嶙放下筷子,淡淡说了句:“回头有空,让你外公过来下盘棋。”

    顾朝暄笑着点点头::“好。”

    秦湛予侧头看她,眼神里那点松动很浅,却清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散席后,侍者收桌,正厅里短暂恢复了那种“体面之后的安静”。

    秦宁起身去接电话。

    秦言被人叫去外院看一份来得急的文件。

    秦云嶙回书房。

    这一刻的秦宅,终于把“公”那一面收回去一点。

    秦湛予握住顾朝暄的手,低声问:“累不累?”

    “还行。”她顿了顿,故意补一句,“比我想象中‘审讯’少一点。”

    他轻嗤:“你还真记仇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记性好。”

    其实,今天这场“见面”,她最难的不是面对长辈,

    而是面对他。

    面对他那种把所有锋利都收进自己身后的方式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他说,“我带你去我那边坐坐。”

    顾朝暄挑眉:“你房间?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他看她一眼,语气很淡,“怕我房间也有审讯灯?”

    “我怕你房间里有你小时候的黑历史。”

    他笑了下,没有反驳。

    他的房间在内院更深处。

    门一推开,气息就变了。

    不像正厅那种“家族被展示的端正”,

    也不像饭桌上那种“体系依旧在场的克制”。

    这里更像他本人。

    书墙、旧式台灯、素色的地毯,

    一张不大的沙发,靠窗处摆着一盏很简单的落地灯。

    所有东西都干净、耐看、没有情绪性装饰。

    顾朝暄站在门口那一秒,突然有点失神。

    她见过很多“高干家庭”的房间。

    要么过度端起,要么过度防备。

    而秦湛予这里,竟有种不甚张扬却异常清醒的“私人边界”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他给她倒了杯温水。

    她没急着坐。视线扫过书架与桌面,最后停在靠墙那只相框上。

    她脚步微微一顿。

    那条项链,被裱得极规整。

    黑胡桃木框、白底卡纸,银白细链压得平直,那颗小钻在灯下折出一点极冷、极干净的光。

    像她那年在塞纳河边买下它时,心里那股倔强到发亮的劲。

    也像她后来把它连同字条一起留下时,那种“我不欠你”的决绝。

    顾朝暄喉咙发紧:“……你怎么还留着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不要了?它现在是我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干嘛不卖,裱起来干嘛?”

    “卖了就真成‘钱货两清’了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“我不喜欢那种结案方式。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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