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李娇依旧在厂里做工,手下针线翻飞,比往日更沉静专注。只是午间歇息时,她会不由自主地望向村东头。周花挨着她坐下,递过半个烤红薯,悄声道:“还惦记呢?我方才瞧见了,你那好奶奶累得直捶腰,你那好叔叔瘫在砖堆旁像条死狗。该!” 李娇咬了一口红薯,甜糯温热,她摇了摇头:“不是惦记。只是觉得……像场梦醒了。”梦里有冰冷的索取和刺骨的嫌弃,如今醒来,虽然前路依旧是一个人,手里却实实在在地攥着自己的血汗钱,还有身边这些温热的目光。 胖婶子和李大虎硬着头皮干了七八日,叫苦连天,瘦了一圈。胖婶子几次想寻李娇闹,可李娇如今进出都有伴,在厂里更是被梁洁明里暗里护着,她根本近不了身。去寻理正哭诉,理正只捋着胡子:“当初白纸黑字按了手印,想反悔?那咱们就得先算算那一万八千文了。” 母子俩顿时哑火。 这日傍晚收工,李大虎累得几乎爬着回家,却见自家院门虚掩,里面传来胖婶子尖锐的哭骂声。他心头一跳,扒门一看,只见胖婶子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哭喊:“哪个杀千刀的贼啊!我的棺材本啊!就藏在炕席底下,怎么没了啊!” 原来胖婶子这些年从李娇那里抠搜来的钱,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,都攒成了几块碎银和几吊铜钱,偷偷藏在炕席下。今日回来想摸出来看看,求个心里踏实,却发现那破布包不翼而飞!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娇,可李娇压根没回来过。左邻右舍听了动静来看,眼神里都带着看热闹的讥诮,没一个人真心同情。 李大虎一听钱没了,如遭雷击,猛地冲进屋里翻箱倒柜,最后瘫在冰冷的土炕上,眼神空洞。没了钱,这苦力活又遥遥无期,他仿佛看到牢饭已经在向他招手。 胖婶子的哭嚎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凉,却再也换不来李娇默默递上的铜板,也换不来邻里半分宽慰。她这才隐约明白,有些东西,比钱更重要,比如良心,比如情分,丢了,就真的很难再找回来了。而她和儿子往后在村里,怕是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。 村东头,新学堂的墙壁正一砖一瓦地垒高,工匠们的号子声铿锵有力。李娇站在厂房的窗口,远远望着那渐渐成形的轮廓,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,柔和而坚定。她轻轻摸了摸怀里收好的工钱,那里藏着她的未来,一个完全由自己挣来的、干干净净的未来。风从窗口吹进来,带着泥土和新木的味道,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感觉心头那块压了多年的巨石,终于彻底松动了。 鑫驰日化的门口,传来一阵发疯的喊叫声:“李娇,你这个贼,给我出来!” 周花朝着门口扫了一眼,赶紧的跑了进去,小声的凑到了李娇的身边:“你快去门口看看,你奶奶又在门口叫唤呢?” 第(1/3)页